水漾柔情

＊2010年聖誕賀文

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

聖誕節前夕，熟悉的歌曲就會從大街小巷中傳出，街道上到處都是聖誕裝飾，濃濃的過節氣氛瀰漫著。

各個店家也大打聖誕折扣，吸引了許多顧客上門。大人們忙著挑選禮物送禮，不管是送給朋友或是另外一半；孩子們忙著許下願望，希望今年聖誕老公公會出現，為他們帶來理想中的禮物。

在平安夜的時候，各家父母都會對自家小孩說：「只要把你想要的禮物寫在紙條上放進襪子裡，然後把襪子掛在床頭，聖誕老公公就會帶來你想要的禮物送給你唷。」

小時候，父母都是用這招來騙小孩的，其實禮物根本就不是聖誕老公公送的，而是父母偷偷放進去的。

褚冥漾也曾經被騙過。

還記得他幼稚園的時候，老媽也是這樣跟他說，那時的他真的相信有聖誕老公公的存在，於是興高采烈的在紙上寫滿了一大堆想要的禮物，但是老媽看到他將小小的紙條整張寫滿時，只是困擾地皺著眉對他說：『漾漾啊，聖誕老公公只會送你一樣禮物而已唷，所以你選一個最想要的寫在紙上吧？』

那時的他還傻傻問道：『為什麼聖誕老公公只會送我一樣禮物而已？』

他還記得老媽是這樣回答他的：『因為聖誕老公公很忙啊，他還趕著去送禮物給其他小朋友呀，如果只有你一個人拿到禮物但其他小朋友卻沒拿到，這不是很不公平嗎？』

那時的他只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直到小學五年級時，老師在課堂上講到聖誕老公公其實是個虛構的人物。當他聽到這個消息時簡直是晴天霹靂，他還記得他哭著回家向老媽求證呢。

結果卻被一旁的老姊大大取笑了一番：『聖誕老公公本來就是假的，你居然到現在才知道啊？』

老姊的這句話加上那個鄙視的眼神，對當時還小的褚冥漾來說簡直是最後一擊，徹底地將他的希望給擊碎了。

然後，他還因此而憤世忌俗了一陣子，只要聽到或看到聖誕老公公就會生氣，也因此被老姊嗤笑過。

想想，那還真是段天真的童年時光啊…………

不過，當小時候被自己鄙視了好一陣子的聖誕老公公突然活生生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褚冥漾滿臉驚恐外加不可置信，幾乎完全無法做出反應來。


＊


熟悉的紅色衣服，熟悉的大鬍子，熟悉的大禮物袋，還有麋鹿及雪橇車，一切的一切就跟他記憶中聖誕老公公的特徵一模一樣啊！

原來聖誕老公公是真的存在啊！

那不是父母用來騙人的嗎！？

「聖誕老人本來就是真的啊，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冰炎皺著眉，看著一旁滿臉驚訝又帶點驚喜的褚冥漾，一臉「這又沒什麼」的表情。

「可是我們那邊都說聖誕老人是杜撰出來的人物啊。」褚冥漾急忙解釋著，一邊回想小時候老師教導的內容。

有人說聖誕老人是奧丁神的後裔，也有人說聖誕老人這個詞是由聖．尼古拉而來。相傳他原本是小亞細亞每拉城的主教，名叫聖尼古拉(Santa Claus)。傳說中，聖誕老人是一位身穿紅袍、頭戴紅帽的白鬍子老頭。每年的聖誕節他都會駕著麋鹿拉的雪橇從北方而來，從煙囪進入每個人的家，把聖誕禮物裝在小朋友掛在床頭或火爐前的襪子裡。

但是眾所皆知的那個聖誕老人的形象，其實是可口可樂公司所創造出來的一個品牌形象，是設計師設計出來的，在那之後，聖誕老人的形象才因此奠定下來。

種種一切都說明了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聖誕老人這號人物啊，那為什麼現在他面前會出現那個熟悉到不行的身影呢？

褚冥漾張大嘴，驚訝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你是呆夠了沒？」冰炎不耐煩的一掌從對方頭上巴下去。

「可是聖誕老人……」褚冥漾吃痛之下一手捂著受創的後腦杓，一手指著前方身穿大紅袍不斷向他們招手的人，就是沒辦法那麼快將「聖誕老人真實存在」這個事實給消化吸收掉。

「走了，別讓人家等太久，別忘了我們還有任務。」冰炎扯過對方的手臂，不由分說的將人拉著前進。

越往前進，那小小的紅色人影也越來越清楚，後方的小屋及小屋門前的好幾部雪橇車也一一顯現出來，一旁還有好幾隻體型龐大的麋鹿趴在雪地上休息。

不過，讓他比較驚訝的是喵喵、庚學姊、莉莉亞、千冬歲、夏碎學長居然都在，嘛……萊恩大概也在吧，因為他看到一顆漂浮在空中的飯糰了。

「漾漾！」一走上前，喵喵立刻開心的蹦過來。

「你們怎麼也在這裡？」看著一臉開心的喵喵和一旁同樣掛著微笑的千冬歲，褚冥漾好奇的問著。

他是被自家戀人拖過來的，只說了一句「出任務」之後就丟給他一件毛茸茸的大衣要他穿上，正疑惑著戀人的用意時，移送陣一展，眼前的景象就立刻轉換了，隨之而來的是冷冽刺骨的寒風，凍的褚冥漾立刻抓緊身上的大衣，但是雙腳卻因為寒冷所以頻頻顫抖，根本無法走路，要不是冰炎即時丟了一個保暖的水晶給他，他恐怕早就被凍死了。

「本、本小姐只是來見識一下聖誕老人的工作而已。」莉莉亞結結巴巴說道，還一邊偷瞄萊恩的方向。

「喵喵跟庚庚是來幫忙的！」喵喵大大的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一旁的庚學姊臉上則是掛著笑容。

「幫忙？」

「因為聖誕老人扭到腰無法工作，所以特地請求公會的協助，我跟喵喵都接到這個任務了，漾漾你跟學長應該也是吧？」千冬歲推了推眼鏡，道出一個讓人無言的消息。

聖誕老人因為扭到腰無法工作所以請求公會的協助？這什麼跟什麼啊！

褚冥漾心中那因為見到活生生的聖誕老人而竄出的一點點希望之光，在此刻徹底熄滅了。

難怪剛剛向他們揮手的那個聖誕老人姿勢怪怪的，這下子他總算是知道原因了。

所以他們今天過來就是要幫助聖誕老人……送禮物的嗎？

看著一旁擺在地上好幾大包的布袋，褚冥漾猜想。

「沒錯。」冰炎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身後，順口回答了褚冥漾心裡的疑惑。

而那個據說閃到腰的聖誕老人則是行動緩慢的走到那堆布袋旁邊。

「這是名單，地址和禮物都詳細寫在上面，那麼今天就拜託各位了。」聖誕老人將幾份名單交給冰炎之後，微微鞠了個躬。

「就包在喵喵和庚庚身上吧！」喵喵開心的接下冰炎分配下來的名單，拍胸脯保證自己一定會將每份禮物都送出去。

「漾漾你們也要加油喔。」庚笑著說，之後就被性急的喵喵拉到雪橇車上去。

「結束後會有飯糰吃嗎？」空氣中幽幽響起這句話，習以為常的眾人全都當作沒聽到。

「萊恩．史凱爾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莉莉亞氣極對著空氣罵道。

「歲，我們走吧。」夏碎微笑牽著千冬歲的手就往其中一台雪橇走去。

「好。」千冬歲微紅著臉小聲應道。

「褚，我們也走吧。」冰炎看著自己手上的那份名單，確認過袋子裡的禮物數量之後也抓著褚冥漾上了雪橇車。

「喔，好！」

於是，褚冥漾第一次的雪橇車之旅就這樣開始了。

＊

叮叮噹，叮叮噹，鈴聲多響亮。

清脆的鈴鐺聲隨著麋鹿的動作在空中發出悅耳的聲響，褚冥漾看著聖誕老人的小屋隨著雪橇車的昇天逐漸遠離，耳邊依稀還能聽到莉莉亞大罵萊恩動作快點的聲音。

小屋一下子就被拋在後方，在他們腳下的是一大片森林，上方是一望無際的星空，前方是早已出發的喵喵及夏碎他們的雪橇車。

在這一刻，褚冥漾突然有種無法言說的感動盈滿胸口。

────如果能不要這麼冷的話會更好。

將身體縮回雪橇裡，褚冥漾抖著身，感覺鼻子都凍到沒知覺了。

「唔……怎麼會這麼冷啊……」伸出雙手互相搓揉，希望能讓手溫暖一點。

「不是都給你水晶了，手怎麼還是這麼冰？」看褚冥漾雙手都被凍到出現紅痕了，冰炎忍不住皺著眉將對方的手抓過來。

感覺著掌中的冰冷，冰炎眉間的縐褶更深了，連忙催動能力讓戀人的手可以暖和一點。

「這樣有沒有好一點？」感覺著掌中的那雙小手溫度比剛剛高了許多，冰炎抬頭問道。

「有，謝謝學長。」褚冥漾感激的露出笑容。

就知道學長最好了！褚冥漾笑的滿足，忍不住往戀人懷裡蹭去。
冰炎看著戀人像是小狗般直往自己懷中蹭的動作，嘴邊忍不住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

「好了，別撒嬌了，我們的目的地差不多要到了。」拍拍那顆埋在自己懷中的頭顱，冰炎提醒著。

眼前的景色已經從一片黑暗的森林換成了一個有著微光的平野，從上方可以看到好多小屋子錯落在平野當中，褚冥漾心想，這裡大概是某個種族的部落吧。

雪橇的高度慢慢往下降，冰炎在小村落外面將雪橇停好，接著提起放置在後座的布袋。

「走吧，該開始工作了。」

「嗯。」褚冥漾點頭，臉上盡是掩飾不了的興奮。

聖誕老人來啦！

＊


當他們將所有放在布袋裡的禮物都發送出去之後，天邊已經開始有晨光出現。

褚冥漾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守世界的聖誕老人送禮的方式跟原世界流傳的根本不一樣。

原世界的聖誕老人是從煙囪爬進要送禮的那戶人家，然後將禮物擺放在掛有襪子的床頭，並吃掉孩子們精心準備用以慰勞自己的食物之後離開，接著前往下一家。這是原世界幾乎每個小孩子都聽過的，關於聖誕老人的故事，但是在守世界卻不是這樣。

守世界的聖誕老人在送禮時，只需要將大布袋交給每個村落部族的負責人就可以了，至於裡頭的禮物，各個負責人會自己想辦法將它們送到應得之人的手上。

一切程序既簡單又迅速，完全不像原世界的那麼費時又費力。

褚冥漾還因此而錯愕了一下。

還記得當他們抵達第一個村落，冰炎直接將布袋交給從村子走出來迎接他們的人手上時，褚冥漾錯愕的張大了嘴。

「學長，不是要一個一個送出去的嗎？」

看冰炎一邊與負責人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寒喧，一邊將手上的布袋交出去的動作，褚冥漾一直忍到他們回到雪橇車上才發問。

「很久以前的確是，不過前幾年開始為了講求效率就直接將禮物交給村落的負責人了，不然等到禮物全部送完都不知道幾點了。」冰炎望向雪橇車後座的十多個大布袋，褚冥漾也跟著看過去。

啊啊……的確吶。要是真的親自將袋子裡的禮物一個一個送出去的話，等到全部送完聖誕節也早就過去了吧。

了解現實的形勢之後，他們繼續往下一個村落前進。

雖然現在送禮物只需要將袋子將給負責人就好，但等到他們將全部的袋子都送出去後，天也已經濛濛亮了。

這是因為有時候村子與村子之間隔了好大一段距離，而且有些村落建的很隱密，有些又設置了結界，他們費了好一番苦心才將所有布袋都分送出去。

當他們回到聖誕老人的小屋時，其他人早已完成任務在休息了。

「漾漾你們回來了。」喵喵第一個發現他們的身影，開心的在下方揮手。

「我們是最後一組嗎？」看著喵喵臉上大大的笑臉，褚冥漾也忍不住跟著微笑。

「不是唷，萊恩和莉莉亞他們還沒回來。」喵喵搖搖頭，接著又興奮的問道：「怎麼樣，覺得好玩嗎？」

「還滿有趣的。」褚冥漾回想起送禮途中看到的各種景色以及一些他以前從沒看過的種族，打從心裡覺得高興。

「喵喵也覺得很有趣喔，如果可以喵喵明年還想再來。」喵喵開心的笑著，開始跟他說起她與庚在路途中遇到的種種事情。

萊恩與莉莉亞他們那組則是在大約十五分鐘後才回到小屋這邊，一下雪橇，莉莉亞立刻氣沖沖的跳下車，嘴裡還不斷大喊著「萊恩．史凱爾，本小姐跟你勢不兩立！」

看來萊恩又在路上做了什麼會惹莉莉亞生氣的事了。

這時，聖誕老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笑呵呵的向他們道謝。

「感謝各位的幫忙，這是給各位的謝禮，祝大家聖誕快樂。」聖誕老人遞給每個人一個不同顏色的小袋子，並吩咐大家回去之後再打開，接著，學長開啟移送陣，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離開了那個獨立在雪地中小屋，結束了這次的任務。


＊


回到學院之後，大家也都各自回房間休息，褚冥漾一回到黑館就立刻衝進浴室去洗熱水澡。

雖然這次的任務很有趣，但是他快冷到受不暸了。直到身體都泡到暖呼呼之後，他才肯離開浴室。

一走出浴室就看到冰炎手上拿著一個閃爍著淡淡紅光、葉子形狀的項鍊，正若有所思的看著。

「那是什麼？」褚冥漾好奇的問著，一雙眼緊盯著那條項鍊看。

「剛剛聖誕老人給的禮物。」冰炎淡淡的回答，順手將人抓到自己懷中，並將手上的項鍊戴到褚冥漾身上去。

「咦？這個要給我嗎？」褚冥漾訝異的張大眼，倒也沒有掙扎，因為他自己也蠻喜歡那條閃著淡淡紅光的項鍊，那顏色會讓他想到學長。

「本來就打算要給你了。」看著項鍊乖順的躺在戀人的脖子上，冰炎笑著抓起鏈墜落下一吻。

褚冥漾立刻因為冰炎親密的舉動紅了臉。

冰炎笑著說：「你那份呢？打開來看看吧。」

「啊，在衣服的口袋裡。」想起自己剛才一回來就衝去浴室洗澡，脫掉的衣服也還在浴室裡，褚冥漾連忙跑向浴室。

「找到了。」在自己脫掉的衣服當中翻找一陣之後，褚冥漾總算找到聖誕老人交給自己的小袋子了。

他抓著小袋子回到冰炎身旁，先是掂了掂重量，接著才動作輕巧的將袋子給打開。

「咦？」從袋口看進去是一個發著微光的小東西，褚冥漾伸手將袋子裡的禮物輕輕拿出來。「啊，是一模一樣的項鍊耶！」

從袋子裡拿出來的，跟現在掛在褚冥漾脖子上的項鍊是一模一樣的，只是顏色的不同而已，冰炎剛才給自己的那條是紅色的，現在這條項鍊則是藍色的，此刻正散發著微微的淡藍色光芒。

「幫我戴上。」看著那條項鍊，冰炎笑了，是那種會讓褚冥漾說犯規的笑容。

「好。」褚冥漾紅著臉，顫抖著雙手才把項鍊戴好。

「知道這是什麼嗎？」冰炎抓起鏈墜，問道。

褚冥漾一臉茫然的搖搖頭。不就是一片葉子嗎？難不成那是很特殊的葉子？他忍不住低下頭看著幾脖子上的鏈墜，但是看了好半天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葉子。

「這是榭寄生。」冰炎輕笑一聲，開始解釋：「相傳在榭寄生下親吻的情侶，可以相守到永遠……」話落，雙唇緊接著覆蓋上去。

一直吻到褚冥漾雙頰通紅，快要不能呼吸時，冰炎才離開對方的唇瓣。

「聖誕快樂，褚。」


──完